云涯乍暖 (双花魁 结局HE)四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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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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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喝,”景煜看看药碗里的碗底,催了一句。“都凉了。”

“...太苦了。”沐漓皱着眉,喃喃道。

“苦也要喝完啊。”景煜倒了杯水坐在一边。“这药可是大夫开的新方子呢,公子出门前特意叮嘱我,要我看着你喝呢。”

景煜晃晃手中杯子,稚气未褪的眉眼间流露出几分羡慕。“蜻蛉公子对你是真好,当然,他也没有对谁不好过...”

小孩子瘪瘪嘴,喝了口水,低下头不说话了。

沐漓见景煜突然神色恹恹,乌溜溜的大眼睛忽而一转,将最后的药底喝了个干净,笑笑说道:“上次公子给你的蜜糖可还有?这药苦,分我一块吧。”

“有有有。”景煜一下子来了精神,掏出怀里的小包,将一大块蜜糖给了沐漓。

“太多了。”沐漓将糖掰开,两人一人一半,吃的香甜。

沐漓抬头看看外面天色,心中盘算着,哥哥应该快回来了吧...

大街上,喧闹了一天的集市散去了大半的人潮。绮蝶借口拉肚子,将蜻蛉安置在茶楼后,一转身钻进了刚刚看到的藏宝阁。

阁中金玉琳琅,鉴赏的人也不少。绮蝶转了两圈,最后在格架后看中了一个白玉配穗,正欲结账,却听得前面一阵风刮进了耳朵。

“云涯阁这两年啊,真是赚的盆满钵满。”

“是啊,几十年间,头一遭出了两位倾城。都说‘云涯初雪一滴泪,愿弃三生不轮回。’今生若能绫罗红帐,听蜻蛉公子一曲《广陵》,足矣。”

“别做梦了,就我爹正四品的年俸,都碰不到那雪公子的脚踝。”

“你们啊,真是有辱斯文,再美再傲,还不是个千人骑万人踏的货色,这辈子也洗不掉骨子里的脏血......”

风刮过耳廊,像一片钝了又有些锋利的刀片割过心脏。绮蝶轻叹口气,走过去与账房结了账,最后还不忘嘱咐一句“麻烦包得清雅一些。”

天已迟暮,两人并肩走在回阁的路上,身后跟着的小倌叽喳着自己买到的东西。

绮蝶侧头看了蜻蛉片刻,见他还是那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,又瞥了一眼身后,想了想没再说话。

回到云涯阁,蜻蛉将带回的云片糕送到沐漓房里,待他睡下,才起身准备回房。

夜幕低垂,浅淡的月光洒将下来,笼在蜻蛉肩头。他抬眸看看绮蝶灰蒙的窗,茶楼中那些不堪入耳的话,又一次响在了耳旁。

“说什么书馆,谁不知道那云涯阁就是个销魂窟。养了一群不知廉耻的妖精专吸人血,多少好人家的公子,去过那就没个人样。”

“就龙华镇那总兵大人,当年是何等的好官啊,就因为被咱们李大人拉着去了一趟云涯阁,死活要给那只蝴蝶赎身,连祖宅都被卖了。如今落得功名尽毁,妻离子散。”

“我听说啊,那花蝴蝶是来者不拒,只要价钱给的高,干什么都行。这种下贱货,就是祸害。”

“祸害。该死!”......

夜空静谧,晚风翻袂洁白的衣袖,却吹不散肩头的月。蜻蛉凝望着湖上的一池莲花,竟觉得这夜有些凉。

然而暗无天日的生活里,总算有了一丝光亮,那个笑容温润,谦谦有礼的玉煕师兄,终于可以离开云涯阁了。

江面清幽,倒映着两岸葱郁的林木,载着渡船缓缓前行。

“蜻蛉,”玉煕走到船头,站在蜻蛉身边,轻声问道:“为何闷闷不乐?”

清冷的眉眼微微一动,淡淡道:“师兄,我总觉得心中不安。”

蜻蛉看着江面,沉吟说道:“梁公子家居五奚,明明旱路更便捷,为何执意带你走水路。你做了多年倾城,若不是接济于他,早已足够为自己赎身。”

他收回目光,看向玉煕,原本轻缓的语调也稍稍有些急。“如今他一朝富贵,你确定他对你毫无二心吗?”

江面水光粼粼,将斑斑光点映进玉煕微暗的眼。“蜻蛉,云涯公子本不该动情。至此一生,也只能豪赌一次。若天不怜见,便再无挂碍于红尘。”

玉煕顿了顿,看着蜻蛉的眼多了一分忧色。“我如今最不放心的,便是你了。你这性子不改,早晚会玉碎于云崖......”

“公主殿下。”玉煕的话才说一半,就被才钻出船舱的绮蝶打断了。“赏个脸吃枇杷啊,刚刚江边买的,可甜了。”说着,一抖手,将一颗硕大新鲜的枇杷抛了过来。

蜻蛉心里沉甸甸的,这枇杷更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,他连头都没回,甩手又抛了回去,冷冷道:“不吃。”

绮蝶看看又给扔回来的枇杷,恹恹地小声喃喃道:“这船上这么多人呢,我不要面子的啊...”

正自尴尬,绮蝶眼珠一转看见正在旁边整理东西的言祈,立刻又来了精神,大声道:“言祈。你吃不吃?”说完,将刚刚那颗送出去,又被送回来的,已经被扔的有些破皮的枇杷丢了过去。

言祈伸手接住,结果才换的衣裳,袖口就被汁水弄脏了。刚刚那一幕言祈也看见了,当时横了绮蝶一眼没说话,这会儿,看着这破皮的枇杷,和自己脏污的袖口,不由得心头火气,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发作,言祈有火没地撒,只得闷闷骂道:“狗东西,人家不要了你给我了。”

玉煕看看他们,温和一笑,转而对一直望着江面的蜻蛉继续说道:“你明知道,那些被你拒绝的客人没有找麻烦的原因。”

“不知。”

玉煕垂眸看看身后的绮蝶,没再多说。

渡船在午后靠了岸,众人与玉煕师兄道了别,目送他转乘的马车缓缓离开。

蜻蛉留在原地,站到了四下安静。绮蝶走过去,将那枚淡蓝白玉穗挂在蜻蛉的剑首。

玉穗轻晃,折着日光,淡雅中透出一丝温润。绮蝶抬眸看向蜻蛉望向自己的眼睛,在这短暂的对视里,卿然一笑。“走吧...”

蜻蛉没有去触碰剑上的玉穗,只是沉默地迈步走在绮蝶身边,脚步里有着细微的沉重。

绮蝶也没再催他,只是在他身边慢慢走着,渡口的风吹散午后的热浪,却笼着绮蝶的话落在蜻蛉身旁。

“玉煕师兄是大好人,老天爷一定会善待的。”

不过,绮蝶难得的正经也就维持了两个时辰。两个时辰后,就——

“蜻蛉,你可听清楚了。”绮蝶歪靠在客栈房间的柜子上,一脸无辜地说道:“是小二说的就剩这一间房。我一直在你眼皮底下,绝无可能搞什么鬼。”

蜻蛉懒得理他,绕过床边在书桌后坐下,淡淡道:“你睡床,我就在这。”

绮蝶当然知道这不是睡哪里的问题,撇撇嘴,说道:“一年多了,你就权当被狗咬了不行吗?”说着,一步凑到桌前,趴在桌面上,讨好道:“别生气了,晚上我们出去玩一圈再回去。听说这几日有灯会,河灯许愿,很灵的。咱们也去凑个热闹,好不好?”

蜻蛉冷着那张美人脸,绮蝶见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,继续说道:“难得这次没有跟屁虫贴着。我突然觉得,倾城的外出特权真是该死的好。”

“不去。”蜻蛉冷冷甩下一句,便闭上眼睛养神,不再理他。

原本还有些得意的笑,一下子褪去了九分半。“蜻蛉啊...”绮蝶颇受打击地看着蜻蛉,可怜巴巴地说道:“我错了还不行吗,我都说了一年多的对不起了...”

他把脸贴在桌面上,想透过蜻蛉长睫下的缝隙,让他看看可怜真挚的自己。但是,徒劳无功。

最后只能讪讪地重新站起身,边走向床边,边小声叨叨:“我告诉你给我逼急了,我再办你一次。”

灯会在天色完全黑透后开始,舞龙舞狮杂技表演,热闹的场景将宽阔的街道都堵得举步维艰。

绮蝶兴致很高,不单单是因为周遭的热闹,而是蜻蛉走在他的身边。

“你看,很热闹吧。我就说出来玩不会后悔。”

“是路过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绮蝶无奈。“你说路过就路过。你看那边...”

拉着蜻蛉一条街一条街的逛,最后蜻蛉实在有些走不动了,绮蝶才拉着他催道:“快走,前面就能放河灯了。”

蹲在河边,将写好的河灯放进水里,河水潺潺,把河灯越推越远。绮蝶又被一旁的表演带走了心神,只留蜻蛉看着河灯的荷花花瓣上的小兔子图案出神。

这是绮蝶选的河灯。

他记得,那是小时候他们第一次在云涯阁放孔明灯祈愿,绮蝶特意画了一只小兔子给他,说用最喜欢的祈愿才会实现呢。

那时绮蝶的画技一般,小兔子画的也很一般,却难看的很可爱。然而自己却嘴硬说太难看不肯用,还因着这句话,弄坏了另一个小倌才糊好的灯。

蜻蛉的思绪随着河灯飘远,突然,不远处一声惊叫——“杀人啦!!”

蜻蛉站起身向前看去,只见惊恐的人群四散开来,有一人正蜷缩起来倒在血泊之中。

“绮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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